○命知館事柳觀、同知館事尹淮, 改修《高麗史》。 初, 鄭道傳、鄭摠等修前朝史, 因李穡、李仁復所撰《金鏡錄》, 撰集三十七卷, 道傳以謂: “元王以下, 事多僭擬。” 稱宗者書王, 稱節日者書生日, 朕則書予, 詔則書敎, 乃多更改, 以沒其實。 且云敬, 道傳之父也。 別無才德, 而作傳以顯之。 鄭夢周、金震陽等, 忠臣也, 貶黜不貸。 唯己之事, 雖小必記, 是非出於愛惡, 善惡謬於舊史。 晋山君^河崙以爲: “道傳心術不正, 至於此極。” 獻議於朝, 稽諸舊史, 就加筆削, 未就而卒。 歲戊戌, 上命柳觀與卞季良讎校, 觀欲倣朱文公《綱目》編之, 季良曰: “麗史旣經仁復、穡、道傳之手, 不可輕改。” 及其撰修仍舊, 太子太傅、少傅、僉事爲世子太傅、少傅、僉事, 太子妃爲世子嬪, 制勑爲敎, 赦爲宥, 奏爲啓, 猶未改知奏耳, 頗失當時之實。 史官李先齊、梁鳳來、鄭賜、康愼、裵寅、金張等告於季良曰: “太子太傅等號, 當時官制, 制勑詔赦, 當時所稱也。 雖曰正名分, 與《春秋》郊禘、大雩同垂, 以爲鑑戒, 何可更改, 以沒其實?” 季良不以爲然, 乃以此意告于淮, 轉達于上, 上曰: “若孔子之《春秋》則托南面之權, 成一王之法, 故吳、楚僭王, 貶而書子, 賵葬成風, 王不稱天, 筆削與奪, 裁自聖心。 及左氏作傳, 則荊、吳、於越, 一從其自稱而書王, 未嘗有改。 若朱子之《綱目》, 雖曰本《春秋》書法, 而其分註則僭僞之邦, 盜竊名號者, 亦皆因其實而錄之, 豈記事之例不容不爾也? 今之秉筆者, 旣不能窺聖人筆削之旨, 則但當據事直書, 褒貶自見, 足以傳信於後, 不必爲前代之君欲掩其失, 輕有追改, 以沒其實也。 其改宗稱王, 可從實錄, 廟號諡號, 不沒其實。 凡例所改, 以此爲準。” 季良詣闕親啓曰: “道傳改僭擬之事, 非道傳時始改之, 益齋^李齊賢、韓山君^李穡, 稱宗者始改而書王。 且朱子作《綱目》, 不書則天皇后年號, 以唐二年三年書之, 臣亦上法朱子之書, 下效道傳之意, 凡僭擬之事未改者, 亦隨而改之。 且已改僭擬之事, 而復書之, 則今之史官必書矣。 直書其事, 臣以爲未便。” 上曰: “卿之言, 吾未能解惑。 朱子《綱目》, 與此書不同。 朱子《綱目》, 正名分、詳事實, 萬世之下, 昭若日星, 此書無綱目之分而不直書, 則後世何自而見其實乎? 卿又曰: ‘益齋始作之事也。’ 予雖不敢是非, 古人云: ‘前人之失, 後人易知。’ 卿所謂今之史官見而書之, 直書其事之語, 史官書之何害?” 乃命觀及淮, 竝將道傳所改, 悉從舊文。 於是, 觀上書曰: |